如果让他举例,他确实想不出实质性的应筵对他不好的地方,可能应筵只是对“爱”这种东西的需求太小,而他恰恰相反。或许世上有千千万万对恋人的比喻,是氧气、是电量、是挤进阴仄角落里成簇成簇的光,而他对应筵来说大约只是一剂吃顺了口的调味料。被应筵目送着上了楼,岑谙并没一口气跑回四楼宿舍,到二楼就停下脚步,伏在平台的栏杆上往楼下看,应筵的车子已经调头驶出了一段距离。直到彻底望不见那两束红色的车尾灯,岑谙才收回目光,刚转身,他被近乎贴在自己后面的人影吓了一跳:“你在干嘛?”乌林晚缩回探出栏杆外的脑袋:“这话我正要问你呢,深情款款瞧着人家远去干嘛?谁啊这是?”“打工那地儿认识的,太晚了顺路送我回来。”岑谙自认也没撒谎,“你呢,这么晚跑哪去了?”“跟小师弟操场夜跑啊。”岑谙看看手表:“跑到凌晨一点?”“跑完吃夜宵去了,早知道你也这么晚,我高低给你打包一份儿。”乌林晚脑瓜子机灵,没被岔开话题,“不过你可能也刚吃完回来,是吧?那人谁啊到底,应老师?”岑谙千想万想没料到乌林晚一口说中,刹那间他瞪大了眼,想遮掩的时候早已把答案暴露了个透彻:“你……怎么猜到的?”“靠,还真被我猜中了。”乌林晚搡了岑谙后背一把,俩人并肩往楼上走,“就你上回接他电话那反应,傻子都瞧出来了吧,搁哪个老师咱敢不那张一落笔就出错了的邀请函被岑谙对折好放进了背包,偶尔睡前就翻出来看看,靠在床头借小夜灯的暖光对着冒号前不成形的错字发怔。他控制不住一遍遍地想,应筵写好给季青森的邀请函了吗?为什么非要亲自提笔?会不小心写错吗?只要求留一份邀请函就足够,那一定很自信不会出错吧。岑谙捏着邀请函翻了个身出溜进被窝,硬纸卡上的字体泛着淡雅的银色投进他眼底,他又想,应筵向他求和那天明明说过要带他一起参加沙龙的盲品,还能当真吗?还是说根本就是为了哄他而使出的缓兵之计?隔壁床吱呀作响,覃晖刚在阳台跟女朋友聊完电话回来,边抖被子边隔着床帘小声问:“你还不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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