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村路安安静静的,家家户户都呆在家中享用晚餐。
而何柳玉却在院门口来回踱步,头一直朝着一个方向,但凡看到路上有人或者有动静,她都会停下步子仔细辨认。
满心期待,待人走过来之后却发现并不是自己在等的人。
又失望地低下头,嘴里念叨着:“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啊?她也没跟我说过今天要加班啊,新一期报纸不是都已经弄好了吗?”
客厅里,宋建国沉默着,手上拿着求实报社最新一期的报纸,可他却丝毫提不起兴趣,注意力完全不在上面。
他的目光不时飘向墙上的时钟,分针每跳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揪紧一次。
脚尖一次次踏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等待的人还没有回来。
何柳玉失魂落魄地从院子里进来,宋建国开心地看过去,却只见到了她一人:“小辞还没回来。”
“不行,”宋建国站起身来,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去找她。”
“你去哪里找啊?”
“我沿着她上班的路找过去,找到了也好带着她回来,外面那么黑,万一她看不清摔着了......”
宋建国在院子里拿起两个手电筒放进自行车车篮中,将其中一个手电筒打开:“你就在家呆着,这样小辞回来了也不会说见到我们都不在而慌张。”
“我找不到就会回来的,不用担心我。”宋建国骑着自行车远去。
留下何柳玉站在原地,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老天保佑,祖宗保佑,保佑我丈夫女儿无事,平安回来。”
太阳隐没在山的另一头,没有路灯的村子只能靠着家家户户从窗户透出来的光照亮道路。
偶尔有三三两两已经吃晚饭的村民出来散步,见宋建国还开心地打招呼。
自从宋辞在青山镇上出了名之后,连带着村里的人也对他们好奇了起来。
也有不少人希望托宋辞将自己的孩子送进求实报社工作,宋辞就此事询问了古永祥。
他回复说可以考虑一下,但暂时还不需要人手。
村里人知道宋辞现在是个红人,自然没有意见,纷纷说不着急不着急。
背地里却给宋建国和何柳玉送鸡蛋,送白面,希望有机会的话,第一个就要想到他们自家的孩子。
虽然宋建国和何柳玉都退了回去,但也拦不住村民们的热情。
宋建国礼貌回应了一下他们,并暗暗询问了他们是否有见到宋辞。
但一无所获,他只好继续沿着路找过去。
离村子的居住地越远,人就越少,也越黑,越安静。
这边都是田地,也是出村的唯一一条路。
宋建国骑着自行车,篮子里放着一个开着的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一手把着车把平稳方向,另一只手举着另外一个手电筒四处照亮着。
他骑得很慢,生怕自己忽略了哪一个角落。
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光点。
光点逐渐靠近,宋建国看出来是一辆跟他一样,在车篮子里放了光源的自行车。
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对面那一辆自行车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调整着车头与他错开。
“小辞!”宋建国喊道。
他看不清对面是谁,但这个时间点最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只剩自己的女儿了。
“爸爸!”对面远远地回复道,虽然声音飘渺,但宋建国听得清清楚楚。
心中高悬的石头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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