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万般不情愿,但他还是努力坐起,毯子从皮肤上滑下去:&ldo;我该回家了。&rdo;
&ldo;等一会儿吧。我叫司机过来,顺带送你回去。&rdo;安嘉鱼别过头,扯下搭在椅背上的t恤,&ldo;胳膊举起来。&rdo;
原本乔郁绵没觉得什么,但对方脸一红,他也跟着不自在:&ldo;不用,我坐车回去就好,今天人不多。&rdo;
&ldo;反正也要接我。我家其实离你家不算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rdo;安嘉鱼坐在床边,小心翼翼避开他的左手,替他穿好衣服,&ldo;明天你要想来,我就去你家附近接你。&rdo;
&ldo;不要。&rdo;乔郁绵皱皱眉头,&ldo;你专心练琴,不要为了我耽误时间。&rdo;
&ldo;我当然有专心练。上周出了事之后我妈妈也吓到了,是她安排的司机接送我出门……&rdo;安嘉鱼叹了口气,拇指摩挲一下他左手,盯紧那根上了笨重夹板的小指,&ldo;我怎么可能不好好练呢。&rdo;
他在自责。
当乔郁绵意识到这一点后,探头亲了亲他的侧脸:&ldo;没事,很快就好了。&rdo;
&ldo;少来,你刚刚明明说,疼死了。&rdo;安嘉鱼抱住他,&ldo;我拉琴给你听好不好?&rdo;
&ldo;嗯。帕格尼尼?&rdo;
&ldo;不是……&rdo;安嘉鱼原本想拉的是德彪西那首《亚麻色头发的少女》,那是他的初赛选曲之一。
可夹起琴,看到靠坐在床上的乔郁绵,他忽然不受控制地奏出一段意料之外的旋律。
roancee-flatajor
那首在纽约的琴房中私自透露出他心事的,安东鲁宾斯坦的浪漫曲。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可以睁着眼睛,看着干净的,苍白的,温驯的少年。心中的迷茫不在,情感也具象化,凝结到指尖,肆无忌惮地借弓与弦大胆倾诉。
乔郁绵目不转睛,眼里映着一扇四四方方的窗子,窗外是无垠夕阳,飞鸟掠过,在眸中留下潺湲波纹。他似乎听懂了……
琴声戛然而止,安嘉鱼将弓琴放到一旁桌上,迫不及待地爬过去,一手撑住墙壁,一手自然而然抚上对方线条流畅的下巴。
屋内昏暗,他挡住了落在乔郁绵身上的光。
安嘉鱼觉得用惯的口喷在这个人嘴里的味道有些不同,带着一丝清凉。
从此之后,夕阳在他眼中变成一颗沁过冰水的蜜桃。
一周之后,手指的疼痛不那么剧烈了,亦或是乔郁绵已经可以跟疼痛融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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