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山心中彻底了然,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这一败,应该会有那么一刻。”东方平听懂了萧凤山话中的意思,似乎看开了般一笑,“有你这句话,也算是有个安慰了。”他看着萧凤山,“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不该勾结北梁,不该屠戮平民,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但我没办法。”他指着身后,“你知道吗?这座山的对面,就是北梁的关山道了,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为这座山,在北梁那边就叫做关山。”“关山难越,挡了北梁人南下的野心,但至少这座山还能被看见。可我的关山,是在人的心中,你让我怎么去翻?”“萧凤山,今日一败,我认,但想让我回去受审,没门!你既然亲自来了,这大好头颅,就送给你了!”东方平拔剑出鞘,迎着落日,横剑自刎,跪倒在关山之巅。萧凤山没有阻拦,看着他的尸首,沉默了良久。至死,东方平也没能越过那道关山。可自己的关山,又在哪儿呢?他缓缓捡起地上的地图和令牌,举目四眺,心中感慨万千。……在萧凤山目光所及的西面,青川关中,夏景昀坐在城内的帅府后院,看着陈富贵送来的消息,面露喜色。“有此大胜,雨燕州大事定矣!”陈富贵也是一脸开心,但没忘了提醒道:“但是东方平还未能抓获,一旦被他逃脱,恐怕还要生出事端。”夏景昀笑着摇了摇头,“无妨,从大局上看,经过这一败,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春林初盛,“天下大局,讲究的是一个势。当初雨燕州的高门大族被东方平挟裹,不论他们是本就居心叵测想要图一个从龙之功,还是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屈从,都是因为东方平既拥有着不俗兵力,又有北梁人支持,短时间内在雨燕州有着巨大的权威,朝廷又远水解不了近渴,甚至可能还打不过。在不从就是死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很容易地做出抉择。”“但如今,东方平主力骑兵几乎丧尽,谁都知道,他大势已去,不得长远,靖王又带着无上军威亲自驾临雨燕州,那么,便不会有人再将手中的票投给东方平。就算他侥幸逃脱,又能折腾出什么事情呢!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个普通的反贼罢了,哪怕是逃去北梁,在北梁人眼中,可能连王若水那般的作用都不如。”“朝廷只要对雨燕州招抚并用,但凡不曾为恶之权贵,既往不咎,消除这些大族的忧虑,雨燕州传檄可定。”陈富贵闻言轻松地笑了笑,“如此,中京城那边,对公子和兴安侯的攻讦,自然就能平息了吧?”夏景昀这时候却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反而凝重了几分,“我倒希望他们继续将矛头对准我。”陈富贵微微错愕,“这是为何?”夏景昀面露冷笑,“你想想,我都做了这么多事情,立下这么多功业了,地位又是如此稳固,为何这次他们会这么急不可耐地跳出来,试图打倒我?”陈富贵嗯了一声,“此事的确蹊跷,公子先前说了,是那些惧怕新政的豪族们在背后捣鬼?”夏景昀叹了口气,“改革之所以难,就是因为要触及既得利益者的切身利益,不触及则改不出效果,触及了又会自然地招来强大的对抗。这是人性决定的。哪怕是苏家、秦家,也是因为如今跟我一体,支持我可以换来更大更长远的好处,才会如此配合。这些人将矛头对准我,我能扛住,但若是他们将矛头指向其余人,他们可不一定有我这样的护身符,能够扛得住,这些干将,损失一个就少一个。”陈富贵小声道:“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公子为何不等你返回中京之后,亲自坐镇指挥,再开始这些东西?”“时局所迫。”夏景昀轻声道:“如今各地叛乱方歇,正是各方利益大洗牌等待重新分配的时候,若是等到利益稳固,再想做些事情,难度就要更大很多。其实我也正是考虑到我不在,眼下只是让户部和吏部各选一州试行,总结经验,待我返回中京之后,再行推广到全境。想来是有些人把这个当成了争权夺利的事,在背后加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吧!”说到这儿,他的眼神微凝,显然已经动了几分杀机。庙堂权斗,你争我夺,这都可以隐忍,但是如果拿天下大局,黎民苍生为筹码,那也就不配在这朝堂之上了。等等看白云边此番回京,能够拿到些什么信息吧。和陈富贵又聊了几句,陈富贵便告退离去,将安静思索的空间留给了夏景昀。一个夜晚悄然过去,翌日清晨,天色方明,陈富贵便再度前来。“公子,雨燕州急报,东方平逃亡无果,自刎于云雾山之巅,尸首被萧凤山带回。”夏景昀闻言走到桌前,看着桌面上的地图,“云雾山?”陈富贵上前,在地图上指了指,“就是此处,在北梁那边叫做关山。”夏景昀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东方平自食恶果,死了算是轻饶他了。不过他这一死,雨燕州彻底没了反复的可能,大局定了。想到这儿,他负手望着窗外,朝着北方看去,似要穿越崇山峻岭落在梁都城中。如今就看北梁的情况了。耶律石,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闹市冷箭,梁都风起就在夏景昀极目北望的时候,有一支庞大的队伍,正缓缓驶出庞大而雄伟的梁都。北梁景王薛绎,坐在朝南而去的马车中,身后跟着皇兄的亲信、朝中的属官、随行的护卫。这位曾经的皇子,如今的皇弟,神色茫茫,回忆起这两日在梁都的经历,依旧觉得有些恍惚,同时也满是担忧。三日前,历经风雪坎坷的他和王若水带着护卫,终于赶到了梁都。甫一露面,便立刻被绣衣局的人带去了宫城,而后一个陌生的内侍出来,将他先领到了梁帝的面前。曾经,他离开的时候,在这儿见到了自己的父皇,如今再一次前来,那把金色椅子,已经换了主人。在来路上便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他,并未迟疑地恭敬行礼,“臣弟拜见陛下!恭喜陛下得登大宝,统御天下。”“快快平身!”薛锐笑着开口,一脸的温情脉脉,“咱们之间无需如此生分,叫声皇兄即可,来人,赐座!”等景王坐定,梁帝便开口问道:“怎么样?这一路辛苦了吧?”景王连忙道:“为国效命,乃皇室宗亲应尽之责,何来辛苦之说。”说完,他取出随身的和议文书,递了上去,“这是此番最终与南朝达成的和议,请皇兄御览。”一旁的内侍双手取过,恭敬地递给梁帝。梁帝缓缓打开,默默看完,不见喜怒,“这个条件可称不上好。”景王立刻起身,“皇兄说得甚是,这份和议确实不算好,但是已经是我等能够争取的极限了,而且,此番和谈之历程,的确堪称曲折。”梁帝笑了笑,看似随意道:“为何?朝中可是有不少大臣们都说,此番你们在烈阳关逗留如此之久,最终却只达成了这等条件的协议,应该问罪才是。”“他们懂个……”景王下意识想要爆粗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君前奏对,连忙改口,“皇兄明鉴,此番和议确有诸多坎坷,我等亦是费尽了无数心思。”接着,他就将自打他们从怀朔城出发时,耶律石为众人打气的言语说起,讲了他们与南朝人的明争暗斗,讲了白云边那让人不堪忍受的言语折磨,讲了夏景昀的盛气凌人,讲了定西王的忍辱负重,讲了定西王与先帝暗中谋划的计策,以及雨燕州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他们造成的懵逼,最后,他说起了当帝位更替之后,使团的再度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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